陈柱《白石道人词笺平》探微

2019年09月27日 00:48  国学院    2    收藏


(湖南科技学院 国学院,湖南 永州 425199)

要:在民国词学史上,陈柱提出过“自由词”的观念,试图调和新旧,化解传统面临的危机。然而,这些曾经产生过一定影响的理论和主张,时过境迁,已经渐渐淡出了学人的视野。文章从解读《白石道人词笺平》一书入手,并在此基础上,重新探究“自由词”研究的新领域。并借助其“版本考”,对《白石道人歌曲》的版本问题进行了比较研究。

关键词:陈柱;《白石道人词笺平》;姜夔;《白石道人歌曲》;自由词

引言

陈柱作为民国时期的国学大师,他的一生中有许多身份,其中“诗人”这一身份是不容忽视的。因为平素爱饮酒赋诗,人称“酒国诗人”。关于词的创作方面,在民国年间的旧体词改革浪潮中,相较于胡适“白话词”主张,陈柱提出的创作不拘泥律谱的“自由词”观念,在今天看来仍具有一定研究价值。

据梁艳青《陈柱文学思想研究》一书可知,陈柱在《自由词序》中便对律谱提出了批评:“对于词来说,律谱除了束缚词人的创作外,实在起不到太多正面的作用。”[1]P202同时,他在论及音韵时又补充说:“今若取其天然之音调,解其向来之束缚,则既不失词之体格,而又无向来之顾忌。则作者即可以高举阔步,而知音者亦可按词制谱似于最初创词之原意,乃或反有合也。”[2]对于此两方面的理解,促成了“自由词”这一革新模式的诞生,“摒弃了词乐的限制,但并不排斥音韵和节奏”。[1]P203

陈柱“自由词”理论的提出是在1916到1921年间,其真正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则是在1936年,那时他将自己创作的“自由词”数首以及《自由词序》刊发在了《学术世界》第1卷第10期上。本书《白石道人词笺平》的创作与出版亦在此期间——首先,陈柱于1929年:“7月,作《姜白石词笺平自序》,见《待焚文稿》卷5。”[1]P251(然而同样是在《陈柱文学思想研究》一书中,除上述记叙外,又记其于1927年:“7月,作《白石道人词笺平自序》。”[1]P251然此恐为误录之处,因为在笔者所读《白石道人词笺平》一书中,可见陈柱于《自序》处署名“民国十八年七月北流陈柱柱尊”,“民国十八年”即1929年。然此书中所言1927年作序一事,又或为陈柱所作此序之初稿,笔者便未可知了。)其次,此书于1930年在商务印书馆出版。也就是说,本书的出现恰好在陈柱“自由词”理论从提出到被学界所关注的时间段内。故笔者以为,读者在阅读此书时不仅可以对《白石道人歌曲》一书有一定的了解,亦可从字里行间窥见陈柱“自由词”理论的影子。

 版本信息

关于《白石道人词笺平》一书,就笔者所知,至少种版本

1.《白石道人词笺平》,1930年11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初版,32开;封面2页,自序1页,例言1页,目录7页,正文138页,版权1页,合计150页。

2.《白石道人词笺平》,1934年1月,上海商务印书馆再版,标注为“国难后第一版”。

3.《白石道人词笺平》,1935年5月,上海商务印书馆三版,标注为“国难后第二版”。

4.《白石道人词笺平》,2013年,北京瀚文典藏文化有限公司出版。

5.《白石道人词笺平》,2016年9月,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32开,校注者为陈晔;封面2页,出版说明2页,目录2页,校注说明及正文164页,版权1页,广告2页,合计173页。较之民国的版本增加了“出版说明”和“校注说明”两部分。“出版说明”中大致是对陈柱生平及学术贡献的概括,此外还有对“陈柱集”丛书做出贡献的几位主要人物的感谢。由“校注说明”,可知其底本为1930年初版,除“说明”外,这里还简要地评价了此书的价值与贡献。

另外,笔者又查到知识产权出版社出版的“民国文存”丛书第一辑(2013-2016)中有收录,但未见其确切出版信息,故不于此著录。

比较有意思的是,本书的“别名”甚多,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1.《姜白石诗笺》(“诗笺”应为“词笺”,此处或为排版错误),此名见于1928年11月出版由陈柱编辑的《中国学术讨论第二集》之《中国学术讨论集第三集要目预告》中的《本社同人所著书及校刊书出版目录》。

2.《白石道人词笺评》,其与正名虽仅差一字,但“评”字却是失了“平”字中“持平之论”的公正含义的表达。此名出自于《广西省述作目录》。

3.《评注姜白石词》,此名出自由陈柱的侄女婿崔龙和女婿沈讱于1938年编著的《守玄阁文稿选》后附录的《守玄阁所著书目录》中。

4.《白石词笺平》,此名出自于《陈柱往来书信辑注》所收录的,1934年陈柱与胡逸的一封书信中,是作者对本书的简称。

内容概述

全书共分为以下几个部分自序例言、卷一“版本考”(附沈逊斋本六卷目录与许刻四卷别集一卷目录比较表)、卷二“白石道人事略”(附乾隆写本九真姜氏世系表、白石道人诗词年谱)、卷三“白石道人文艺之批评”、卷四“白石道人词·令”、卷五“白石道人词·慢”、卷六“白石道人词·自度曲”、卷七“白石道人词·自制曲”、卷八“白石道人词·别集”。现分六部分概述如下:

(一)自序

此章记叙了陈柱写作本书的原因。作者谦称自己于《白石词》非为“求知”与“求能”,仅是时常吟咏,并略记偶然之得而已。后来书上的记载日多,在别人的建议下,便将以往所记心得整理出书了。对于陈氏所言“求知”与“求能”之事,笔者现摘录如下,以享读者:

求知者对于其人之生平其书之版本其文之异同其作之先后凡斯之类皆当殚精竭虑以求之若夫欲欣赏其文学之幽妙领略其笔墨之神境揽古人之菁华助吾辈之创作斯则求能之事,要在优游涵泳,日夕歌颂,始则与古为徒,继乃与天为徒,而后乃有得耳。[3]自序P1

(二)例言

例言一节,共分为四条。首先介绍《白石词》的两个版本《白石集通行本》和《沈逊斋景宋本》的卷目,引出本书所设章节篇目。其次说明本书所录文字的依照为“许增本”,并且提到本书并未收录《白石词》的旁谱。最后对书中批注详略不一这一点做出解释,是随笔记录的缘故。

(三)版本考

此章节所收录版本共有十九种。正如陈柱自己所言,他于《白石词》非是行“求能”之事,所以对版本的叙述详略不一,有的甚至是在叙述其他版本时捎带写出的。而且,在对这些版本的描述方面,也是体现了陈氏的一贯特色,即“列举古今诸家论说以资考辨”,鲜少直接发出自己的评价。这些无疑与其他《白石词》考证书不同,所以笔者在记叙此章节时,引用了《白石词》版本考证研究中比较重要的两本书——丘琼荪的《白石道人歌曲通考》和夏承焘的《姜白石词编年笺校》,以这两本书中的相关内容对版本考进行了补充说明,或是对比研究,希望对读者了解这些版本有所帮助。

1.云间钱希武本

书中对这个版本没有详细叙述,但在后面所讲的版本中都有提及,大致可以知道这是《白石道人歌曲》(即《白石词》)的初版,为“道人手编定本”。

不同于此书,丘琼荪的《白石道人歌曲通考》和夏承焘的《姜白石词编年笺校》(以下分别简称为丘书、夏书)皆对此版本有详细叙述。丘书记载,其名为“宋宁宗嘉泰二年壬戌云间钱希武刻六卷别集一卷本”。在笔者所读的这三本书中,丘书对版本名字的叙述最为详细,由此可知出版时间、刻者以及卷目信息。(故而笔者在下文,会将丘书中这些版本的命名分别列出来。)丘氏提到这一版“无疑为姜词最早之刻本”[4]正文P12,对于“别集”一卷,他也有议论:“嘉泰等十九字刻于六卷之后,可见‘别集’一卷系后来补刻,刻者似亦钱希武(或有抄无刻)。”[4]正文P12对于此问题,笔者未见夏书、本书以及今人研究中有所提及。

夏书是将此版作为《白石道人歌曲》流传版本的四大源头之一来叙述的。书中对于其卷目、刻录时间、钱希武本人情况及此版的流传情况均有详细叙述,并采多家之言或为佐证,或为议论,不可谓不详。

2.陶南村校录叶居仲本

书中是借郑文焯之言来叙述此本的。郑言此书是陶南村抄录的,由叶居仲传抄的“嘉泰钱刻本”(即上述“云间钱希武刻本”),并提到此版所录多有错误之处。

丘书中,除了言其是以叶居仲本为底本外,又评价道:“陶抄为今传《白石词》旁注音谱者之唯一祖本,所有陆刻、张刻、姜刻、朱刻,无一不出于陶抄,其他复刻翻刻者更无论已,其影响之大可知。”[4]正文P13另外,在丘书中此版之名为“元陶宗仪抄六卷别集一卷本”。

夏书则于卷目之外,又言其流传情况:“至清乾隆初年,始有两本见于世,而卷数不同。一为五卷别集一卷本,上海周晚崧一见于汉上,后遂湮晦不彰。一为六卷别集一卷本,为云间楼敬思所藏,发见于北京,时距嘉泰壬戌五六百年矣。”[5]P160-161

3.毛晋汲古阁本

本书中无详细叙述,于“四库全书本”一节的《四库全书总目》中有所提及,言其为部分收录,仅有白石词三十四阙,且“题下小序”往往不载原文。同样是在这一节中,郑文焯言此版是依照《花庵词选》所撰刻的。

丘书中此版之名为“明毛晋汲古阁刻宋六十四家词一卷本”,描述亦少,仅言收录情况。

夏书亦只言其依《花庵词选》所刻,且未对其中的错误进行改正而已,没有过多叙述。

4.洪陔华刻本

无详细叙述,仅于“四库全书本”一节中所摘录的郑文焯之言中提及,言其“俱以意羼乱”[3]正文P4

丘书中此版之名为“清雍正改窜陈刻本”。关于其中所提“陈刻本”,《白石道人词笺平》中亦有提及,但并未把它纳入“版本考”的篇目之中。仅于所摘录的《四库全书总目》中陈述:康熙甲午年间陈撰刻白石诗集,并将白石词附在其后,仅刻录五十八阙,且其小序及题下自注多有删篡。丘书于此主要讨论的问题也与“陈刻本”有关,讨论“洪刻本”与“陈刻本”是否为同一本书。丘琼荪列举了日本东京所藏汉籍目录之言、江柄炎之序、以及郑文焯之言,说明“上皆认为有洪刻,实即陈刻也”[4]正文P14。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盖陈本系原刻,其后十数年板归洪氏,乃改窜旧跋为之。”[4]正文P14

夏书中引江柄炎、郑文焯及《四库全书提要》中的言论,多批评此本讹误甚多。

5.徐宝善家藏宋椠翻版

书中无详细叙述,仅在“四库全书本”一节中由作者提及,断定这一版本就是“四库全书本”再加上“诗说”而已,所以读者可于“四库全书本”一节中知道其大致情况。另外,丘书与夏书中并未收录这一版本。

6.四库全书本

对于此版的介绍,作者引用了《四库全书总目》以及郑文焯的相关言论。首先,陈柱指出这就是徐宝善所“进呈”的那个家藏版本,只不过是把其中的“诗说”部分移至了《白石诗集》。这一说法在其后所引的《四库全书总目》节选文字中也能印证,另外在这段《四库全书总目》的节选文字中还提到此本于《九歌》旁标注律吕,于琴曲旁标注指法,现今看时仍可据其歌唱、弹奏。只有书中个别曲目字旁所注为“拍”,由于宋代曲谱已不得见,便无法再予以解读了。不过随后又说道:“安知无悬解决之士,能寻其分寸者乎”[3]正文P3,可见他对于这些曲目的破解仍抱有希望。同时,《总目》的作者还认为“四库全书本”是所有从宋椠翻刻的版本中最完善的一版。之后便是引郑文焯之语,其中提到他认为《四库提要》所云“从宋本翻刻”中的宋本,应为“陆渟川乾隆癸亥从元抄镂版”。这一判断,是他在细审此本与陆本无异后,又辅之以《白石道人歌曲》由南宋至清朝各版本的流传情况而得出的。对于上文《四库全书总目》中言其最为完善的说法,郑文焯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他认为那是由于徐宝善一书所刊谱式极似宋版的缘故。

丘书中此版之名为“清乾隆四库全书录存四卷别集一卷本”。这里重点是在探寻其是否出自陆本。丘氏以《四库全书提要》及郑文焯之言引出了这个问题,并记叙了本人多次将陆刻本与各种“四库全书本姜词”的抄本放在一起翻阅审校的经历,最终确定此“四库全书本姜词”所依底本确为陆刻无疑。随后,他又列举了此本与陆刻本中多处文字不合之例。最后断言:“谱字颇潦草,无张刻陆刻之善,不足据。”[4]正文P19

夏书中亦重点探讨了此版的底本问题,其据郑文焯之言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四库全书姜词”抄本,基本上断定其确出自陆本无疑。

由丘、夏两书对此本是否依陆本所刻的讨论中,我们可以推测——或许陈柱将《四库全书提要》以及郑文焯之言摘录于此,亦是想要引导读者去探寻这一问题的答案。

7.乾隆写本

陈柱在这里分别引述了况周颐和郑文焯的评价,笔者以为作者有使读者对此本有辩证认识的意图在里面。因为细看便知,况、郑二人对此本的看法几乎截然相反。

首先是况周颐的观点,他认为此书所收录资料甚广博,多有世所未见的篇目、序言,且应为白石道人真迹。而郑文焯的看法恰与其相反,对于此本所载的“年谱”,他认为价值不大——“反据道人诗词中自述年月类编,亦嫌零叠不备。”[3]正文P7同时郑文焯认为此本中收录的轶事也不够新鲜,大多被人印行于世了。至于那几首新收录的轶词,他也认为不是真作。对于况周颐的看法,郑氏写道:“况氏素治校勘之学,特喜矜奇立异,以奉为枕耳。”[3]正文P7

书中言此本为“乾隆写本白石道人集,灵鹣阁旧藏”,但笔者据此并未在丘书和夏书中找到对应版本。根据文中所引况周颐之言,笔者最终在丘书中找到了对应的版本,即“清乾隆姜虬缘抄四卷本”。只是笔者始终未在夏书中看到关于此本的信息。而丘书中除了对其的刻录时间、章节篇目有所叙述外,对于郑文焯言此本“无裨补”的评价,丘琼荪认为:“但就篇目、文辞言之尔,旁谱谅非措意。”[4]正文P17

8.陆钟辉本

此本便是前文中多有提到的“陆本”,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但作者并未多言,仅引述了陆氏《自序》。据《自序》可知,此本所依为“符药林传抄楼敬思所藏陶南村手抄本”。底本共有六卷,然而陆钟辉认为歌曲第二卷、第六卷“为数寥寥”,故而将其合录为四卷本。但陆钟辉一定不曾想过他的这一做法,竟成为了此本最为人诟病的地方,当然这都是后话了。除词曲外,书中还收录了白石道人的诗作。其出处,据陆钟辉所言为《白石道人诗集》,但删去了其中窜入的他人之作。

丘书中此本之名为“清乾隆陆钟辉刻四卷别集一卷本”。在这里,丘琼荪认为陆本传于今世者,虽然有的书中有题页,但是没有的居多,所有他怀疑有题页者或非为陆氏旧刻。此外,书中摘录了陆氏《自序》,对于世人对陆刻本有失宋制而予以批评一事,丘氏有独到的见解——他怀疑“陆刻非陶抄,其底本为宋刻四卷之抄本,陶抄仅供参校”[4]正文P16,对此丘书中有专论,读者可移步一观。

夏书中除对陆本具体情况有所介绍外,又言:“然后来传刻,则以陆本为最繁。”[5]正文P162下接以陆本为底本的传刻本,依其年代可依次整理如下:一、姜文龙本;二、鲍廷博本;三、姜熙本;四、倪鸿本;五、王鹏运本;六、许增本;七、宣古愚本;八、陶福祥本;九、范锴、金望华本;十、四川官书局本;十一、四库全书本。但据书中所言,可知夏氏对于陆本还是有所批评的。其原因与大多数人相同,即厌其刊刻时未按宋制之旧,而使此书失掉了本来的面目。

9.张奕枢本

即世所谓“张本”,书中引用了张奕枢《自序》和郑文焯的话来描述此本。由张氏《自序》可知,此本所依为“周耕余在汪澹虑处抄录楼敬思本”,在将其付梓之前曾召集一众名流为之点校。另外,引叙的郑文焯之言则着重于比较陆本与张本的优劣,他认为陆本未经勘定是很大的失误,而张本在张奕枢的主持下,得到了当时多位名流的帮助,商榷酌定,完善不少,目验之后要优于陆本。

张本在丘书中名为“清乾隆张奕枢刻四卷别集一卷本”。书中除引张文虎评此本优于陆本的言论外,还对其纸张、文字做了详细的描述。

夏书中亦有言张本胜于陆本的倾向,其因不外乎“此编未改并卷数”[5]正文P165。另外夏承焘又言:“所带自谱足与词源、白石旁谱互证,乃他本所无。”[5]正文P165然此本亦有夏氏所认为不足之处——讹字过多,在此处他认为张本不及江本,并言江本“校刊之精,为近日姜词首举矣”[5]正文P166。此处所言江本,为“江柄炎本”,但陈柱并未于“版本考”中收录。

10.江春本

书中并未有关于此本的详细叙述,仅于“桂林倪虹本”的倪虹《序言》中一见。言其“出于陆本”,但与陆本不同的是,此刻本附有评论、补遗、投赠诗词补遗。

丘书中亦言其出自陆钟辉刻本,名为“清乾隆江春刻补遗附陆本”。夏书中并未提到此本,更不用说将其列到陆本的传刻本中了。

11.姜忠肃祠堂本

在这里,作者借郑文焯之言介绍了两种版本:一为“姜忠肃祠堂本”;一为所谓“清刻道光姜熙刻三卷别集一卷本(祠堂本)”。后一本之名引自丘书,因为郑文焯在叙述时说道:“昔客沽上,见義州李猛堪,藏有白石集祠堂本,是道光癸卯,其松江裔孙名熙者所刻。”[3]正文P12

关于前述“姜忠肃祠堂本”,笔者未于丘书、夏书中见有同名者。但由此处所引郑文焯之言可知,其为“元和江氏灵鹣阁”藏本。然而前文亦有对此阁藏本的介绍,即“乾隆写本”,由此怀疑此两本恐为一书。以下是笔者的几个依据:

1)据郑说可知,此书为其于光绪戊子年后,过了一些年才见到的。又见“乾隆写本”处有郑言:“乾隆写本白石道人集,灵鹣阁旧藏,旋于光绪戊戌之冬,江建霞以之见贻。”[3]正文P7光绪戊戌年,恰为光绪戊子年后的第十年。

2)比较郑文焯对两本中“年谱”的形容:首先是“乾隆写本”,他写道:“反据道人诗词中自述年月类编,亦嫌零叠不备”[3]正文P7;尔后对于此“姜忠肃祠堂本”,他也写道:“有年谱一卷,征引亦简”,在两处的形容极其相似。

3)由上文可知“乾隆写本”即世所谓“清乾隆姜虬缘抄四卷本”,而“姜虬缘本”另有一名为“乌程姜虬缘编校姜忠肃祠堂本”[5]正文P224。此处的“元和江氏灵鹣阁”藏本亦被称为“姜忠肃祠堂本”。

其后是“清刻道光姜熙刻三卷别集一卷本(祠堂本)”,由夏书可知此为:“华亭祠堂本,道光癸卯复有白石后裔孙熙刻本。”[5]正文P163(此处的“华亭祠堂本”,据夏书来看即为“姜文龙本”,此本未被陈柱专门收录。)虽然此“姜熙本”亦被称为祠堂本,然而,若笔者所怀疑的“元和江氏灵鹣阁旧藏姜忠肃祠堂本”就是“乾隆写本”的结论成立,那么“姜熙本”就不可以被称为“姜忠肃祠堂本”。因为若此处的“姜忠肃祠堂本”是“乾隆写本”,那么据丘书可知,其底本为嘉泰年间的宋刻本。而“姜熙本”,由丘书可知其底本为陆刻本,即两书底本不同。同时,若这样来看,丘书在描述“姜熙本”时所言:“通称姜忠肃祠堂本,简称祠堂本。”[4]正文P20就成了误笔。

虽然,以上丘书的误笔,要在笔者所疑被证明的基础上才能成立,但是除此之外丘书中确有一处错误。丘琼荪言其所见“姜熙本”情况与郑说有异,他所见本并无郑文焯所提“后集”卷,亦无年谱。误笔处在于“年谱”一事,丘氏误以为郑文焯所言“有年谱一卷,征引亦简”一句是在形容此“姜熙本”,其实那句话是在形容“姜忠肃祠堂本”。

此外,丘书和夏书对于这两本的其他叙述,笔者已在上文有零散地写出,故而此不在赘言整理了。

12.扬州知足知不足斋本

本书中并无详细叙述,仅在“许氏榆园本”中的许增“缀言”中,作为《白石道人歌曲》的常见本被提及。

丘书中此本名为“清扬州知足知不足斋刻本”。丘氏对此的叙述相对来说也比较少。书中记载,此本“见于许增榆园丛刻本缀言及唐圭璋辑全宋词跋语”,又言唐圭璋认为其出于陆本,然而陆本是诗词合刊,此本有词无诗,卷数不详。夏书中没有对此本的介绍。

13.闽中倪耕劬本

书中无详细叙述,同上本亦仅在“许氏榆园本”中的许增“缀言”中被提及。许增言其为近时所见的《白石集》的一种。

丘书中名为“清闽中倪耕劬本”。丘氏的叙述亦是简略的,除了引用许增“缀言”外,还提道:“唐圭璋《白石词》跋亦以为出陆本,以上两本是否有旁谱,均不详。”[4]正文P20其中的“两本”应指此本与上述“扬州知足知不足斋本”。

夏书未有相关叙述。

14.桂林倪鸿本

书中有倪鸿《自序》,据其所言可知此书底本为“陆钟辉本”,后又提到“姜文龙本”和“江春本”皆出于“陆本”,而又各有增补。此本便收录了上述两本所增篇目,此外,又增《四库简明目录》《诂经精舍集姜夔传》。最后,倪鸿言:“白石尚有《绛帖平》一书,当续刻之也。”[3]正文P13

丘书中名其为“清同治倪鸿刻四卷别集一卷本(四种本)”。除引述倪鸿《自序》外,书中还详细叙述了此本所收各种序言的排版情况,还附有评论:“在各种版本中,较为完备,惜雕椠欠佳,谱字亦劣,版心比常本为小。”[4]正文P21

夏书中仅记叙了此书的收录情况,并无评论。有别于他本者,仅有一言:“丁仁八千卷楼书目有粤本白石集,即此本也。”[5]正文P163

15.王鹏运本

书中亦收录了编者王鹏运之言,可知此本亦遵用“陆本”,但因为王鹏运“以意主刻词”,所以并未收录“铙歌琴曲一卷”。

丘书中此本名为“清光绪王鹏运四印斋刻四卷本”。丘琼荪先是引述了王氏“跋尾”,之后仅言:“此本意主刻词,虽用陆本而去其旁谱”[4]正文P21,与王鹏运本人所言无甚差别。

夏书中仅言此书的收录情况。

16.许氏榆园本

书中有许增所写的“缀言”,其中主要是对《白石道人歌曲》流传情况的概述,以及他的一个评论——与他人不同,许氏认为在所有的《白石道人歌曲》刻本中,属“陆本”最优。

此本在丘书中名为“清许增榆园丛刻四卷别集一卷本”。丘氏于摘录中亦着重提及了许增认为“陆本”优于“张本”一事,另外又记叙其中所收录的序言及其他文章,并提到影印本与原书的不同之处。

对于许增的意见,夏承焘在书中如此分析——他认为这是其将“陆本”与汲古阁本、洪正志本、祠堂本“相较云然”[5]正文P162,并非完全赞同。此外,夏书中又记叙了其收录情况,罗列了许氏本所据以校勘的书目,还特言其中所收录张奕枢一叙,为各本所无者。且许氏虽言“陆本”胜于“张本”,但据夏书所言,可知“其石湖仙‘纶巾敧羽’句,‘羽’作‘雨’,则据张本所改,而非陆氏之旧也”[5]正文P163,实在有趣。

17.朱强村旧抄本

书中有郑文焯之言,主要交代了此本之源:“是乾隆二年仁和江柄炎从符药林借抄于扬州,即南村手录六卷旧本,传抄于吴江楼敬思,与江都陆钟辉所刻同一渊源也。”[3]正文P15又言此本吸取了“陆本”与“张本”的优点,并去其缺点,予以完善。

丘书中对于此本的叙述,是在“民国朱孝臧刻《强村丛书》六卷别集一卷本”中,引录朱氏之跋,其中所述与陈柱书中所引郑文焯之言大致相同。

夏书中未收录此本。

18.沈逊斋本

先是有沈逊斋的书末短跋,说明了印书用纸,同时又提到此本附印了《事林广记·音乐》二卷,以供乐家对照研究本书的旁注字谱。又引郑文焯之言,共有三段:其一,主要讲了何为“宋椠之旧格”——有对宋朝皇帝之名的避讳,以及“书式发首留两行,卷尾隔一行空纸,然后题卷”[3]正文P16一点。其二,是对版本情况的大致概括。郑文焯于此将《白石道人歌曲》的流传情况说明了一下,提到陆本、张本、楼本、许本都出自陶抄本。而此本除却个别字、词的差异,依其避讳之法,可知其原本是宋本无疑。其三,再次断言其确为宋本,又举了此本于“陆本”在一些字、词上的差异。最后举陈锐之言,指出不足之处,即有多处刻字延续了旧本之失。

在丘书中此本名为“清宣统沈曾植景印张刻六卷别集一卷本”。由此可知,该本为“沈氏用照相锌版景印张奕枢刻本”[4]正文P22。书中亦有引用郑文焯之言,其意在于佐证其本初见时令人不知是否为张本一事。丘书中还花了很大篇幅,对此本中附印的《事林广记》一书做了一些考证。

夏书中仅言其为“张奕枢本”的唯一传刻本。

19.郑文焯本

仅见于本书中,笔者未见丘书、夏书中有收录。书中载有此本的目录首页所题文字,以及作者的评论。据陈氏所言,郑本所依为“沈逊斋本”,由目录首页所题文字可知,书中多有郑文焯历年来所作的批注,亦为心血之合集。作者对此本亦有赞赏,认为于其中“颇见精塙”。同时他披露:“郑没后,其稿本入南海康有为家。”[3]正文P19加之别处未见有人提及此本,故笔者疑其未刊行于世。

此章节最后附录了“沈逊斋本六卷目录与许刻四卷别集一卷目录比较表”。在其注释文字中有作者的议论,大致是据白石道人所作的一些词的自序,审视了关于《白石道人歌曲》中自度曲与自制曲的差别(据注释中的郑文焯之言可知,古往今来的各种版本或是将二者区别开来,或是将其合为一类说之),最终的结论是二者没有什么不同。笔者认为陈氏能有这样的想法,是由于他的“自由词”理论。其作“自由词”时,强调“以意为主”,抛去律谱对创作的限制。姜夔“自制曲”与“自度曲”都有此倾向——词与乐皆为作者自创,极大程度上解放了音乐对文字的束缚,更好地表达了作者的思想感情。而这一点极为关键,也正是陈柱所追求的目标。

(四)白石道人事略

在这一部分,书中的内容依旧是作者从其他书目、文章中引叙的,其中包括《诂经精舍文集》《白石道人逸事》和《白石道人逸事补遗》。所引内容大致包括:姜夔的祖辈及白石本人的宦游经历(其中比较值得注意的是姜夔上书论雅乐一事),他的交友情况、诗学出处,以及所经历的一些趣事,等等。

本章最后附有《乾隆写本九真姜氏世系表》《白石道人诗词年谱》。对于此谱,其时间大多据姜夔诗词中所自述的年月时间而成,与之相对应的,大都是道人当时所去之地、所留之作。至于书中一些不确切的事迹,作者亦有所辨析,如对姜氏绍熙六年左右,便已归去山野居住一事的推断。

(五)白石道人文艺之批评

亦是旁征博引,来自他人之语,有的节录自《白石道人诗词评论》《白石道人诗词评论补遗》两书,有的是由作者自己所整理的。

首先,是《白石道人诗词评论》中的相关文献,共有九条:

1.《齐东野语》

引有陈藏一之言多溢美之辞,对姜夔的才气、交友、学识、志趣、诗词等多方面表示赞赏。

又有周公谨之言,主要讲其生平。周氏曾见此于张辑所著《白石小传》中,后又在另外一本书中见其自述生平之言,他认为两者可以互为表里。此中摘录为周所言其自述者,主要记叙了姜氏的交游,套用书中所言,真可谓名公钜儒,皆尝受其知矣”。下文详述了他能与这些“名公钜儒”交游的原因,这些人“或爱其人,或爱其诗,或爱其文,或爱其字,或折节交之”[3]正文P43。虽然其中不乏杨万里、范成大那样的大人物,但是最令姜夔感动的,还是那位在穷困之际,向自己时伸出了援助之手的友人——张平甫,两人之间有着长达十年之久的友谊。此文除交友外,亦载有姜氏的自嘲与自我安慰:“造物者不欲以富贵浼尧章,使之声名焜耀于无穷也,此意甚厚。”[3]正文P43

2.《砚北杂志》

所引亦为周公谨之言,此处是对姜夔部分作品的议论,探寻了其中的渊源所在。周公谨认为姜夔《铙歌鼓吹曲》是效法了尹师鲁的《星雅》,《越九歌》是取法于鲜于子骏的《九诵》。不过同时他也认为,姜夔作品显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3.《绝妙好词选》

有黄叔畼之言,将姜夔与周邦彦作比,言其词极妙,不输于清真,更有后者所不及的高度。

4.《词旨》

有沈伯时之言:“姜白石清劲知音,亦未免有生硬处。”[3]正文P44

5.《词源》

引张叔夏之言,从对词的创作看法入手,引出了对于姜夔词的评价。总结起来便是:词清空而不质实,于清虚中又兼骚雅;作慢词时,在上下阙“换头”处,曲意连贯;于词中用典时,自然而恰当。又赞其赋梅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6.《书史会要》

引陶九宫之言,评其书法:“迥脱脂粉,一洗尘俗。”

7.《曝书亭集》

引朱竹垞之语,他对姜夔的评价包括三方面:一是言其诗词“尽洗铅华,极萧散自得之趣”[3]正文P46。二是言其书法“最称精鉴”。三是赞其在考据方面的成就与贡献,极言其优。

8.《带经堂集》

引王阮亭之语,主要是对姜夔诗作的评价。王氏言姜氏虽为词家大宗,但“其于诗亦能深造自得”。比之同时的诗人,他虽不能以某项特点著称,但亦能“游于其间”。又谈及姜氏虽曾学诗于黄庭坚,但却不深染江西诗派的缺漏之处。

9.《香祖笔记》

亦引王阮亭之言,主要讲了姜夔与其同时的黄景说,被并称为“双白石”的趣事。

其次,《白石道人诗词评论补遗》中的内容,只补充了四条:

1.《陈直斋书录题解》

依旧是对姜夔生平的概述,所讲内容与前文大致无二,故笔者不再转述于此。

2.《词品》

此文谈及姜夔之词,言其自制曲“初则率意为长短句,即成乃按以律吕,无不协者”[3]正文P47,并举出了多首词为证。最后又总结姜氏词“句法奇丽”,并为其词未能尽被和之管弦而遗憾。

3.《砚北杂记》

有赵子固者,言姜夔是书法家中的申不害、韩非子。

4.《式古堂书画汇》

文中极言本人对于姜夔绝句中“道人野性如天马,欲罢青丝出帝闲”一句的喜爱,以不能将其中之意尽表于画中而为憾事。

最后,是作者自选部分,多达十一条:

1.引张炎之语,评姜夔:“独立清新之意,删削靡曼之词。”[3]正文P49

2.引王士祯之语,夸赞其词“极妍尽致处”,有秦少游与李清照所不及的地方。绝句诗亦有高明之处。

3.引朱彝尊之语,言词以姜夔为最优,且后世中难有可逾越者。

4.引宋翔凤之语,表明其词中有家国情思。

5.引孙麟趾之语,推举:“白石多清超之句,宜学之。”[3]正文P49

6.引邹祗谟之语,认为宋词至姜夔、梅溪始得“咏物之妙谛”。

7.引《词选目录叙》中张皋文之语,言姜夔词“文有其质”。

8.引《宋四家词序论》中周止庵之语,指出姜夔虽为词家中一代宗师,但其词中仍有一些不足处,如俗滥处、寒酸处、补凑处、敷衍处、支处、复处,并于所列各处后举相应词句为例。最后品评道:“白石小序甚可观,苦与词复。若序其缘起,不犯词意,斯为两美矣。”[3]正文P50

9.引《人间词话》中王国维之语,首先选取几首姜夔的代表词作进行点评,接着是从具体某一方面入手的赏析,包括评其咏物之词,“格调虽高,然无一语道着”;评其写景之作有“北宋风流”。并将诗中“隔与不隔”的标准加于姜夔词上,评其“不隔”。他极力称赞姜氏词格调之高,但同时又认为其词不于意境上用力,“终不能与第一流之作者也”,类似的话还有后面的“有格而无情”。又评价他对宇宙人生,没有“进乎其中”和“出乎其外”等。

10.引《鹤道人论词书》中郑文焯之语,断言姜夔有“复古”之意,感叹:“其志可悲,其学自足千古。”[3]正文P54

11.引《文微》中林纾之语,评姜词“能结响哑”,但学而不善者会“流于滞涩”。

由作者所引述的评价来看,他似乎钟情于姜夔词的“清空”。所谓“清”,即清雅的意象;而“空”即指境界的空灵。反观陈柱传世“自由词”的用语似亦偏向于此,或许这里陈氏有意无意地表达了“自由词”用语的一个特点——清新质朴。现摘录其“自由词”一首如下,以便读者体会:

饮酒乐

落红看尽看新绿,绿已残时爱雪花。雪花没后赏春华。一年何事苦长嗟。

酌美酒,吟严茶。江南杨柳青于染,岭表荔枝灿若霞。人生何处不宜家。

(六)白石道人词-令、慢、自度曲、自制曲、别集

这一部分为作者所选的姜夔词作品其下注释多为解释词中出现的人名地名事物典故字音以及各版本中字词的差异等颇见其深厚的考据学功底还有一部分是他人的评语

学术评价

近年来关于姜夔词的研究2010年后渐有回升的趋势,其研究方向大致可分为文学与音乐两方面。在此之前的建国初期,即20世纪50到70年代,学界的研究方向倾向于版本考证。再往前到了陈柱所处的民国时代,当时则更集中于旁谱方向的研究。由上文可知,较于同时代的其他人陈柱对旁谱的研究几乎是空白的。这一点是与其“自由词”的理论关联着的,他极力排除音乐对作词者的限制,曾说过:“宋之词人,凡知音者皆自作词而后自为谱”[7],甚至认为:“正是因为律谱束缚了词的发展,致使词史上没有出现能够和诗文并称而显的大家。”[1]P203再次回归到本书上来,虽然对版本考证有所涉及是与丘琼荪的《白石道人歌曲通考》和夏承焘的《姜白石词编年笺校》比较,其书对于《白石道人歌曲》的版本收录和渊源流传,似乎又略显不足。这些似乎是可以理解的,在陈柱与其一学生胡逸的书信中,有一段率性的评论:“以柱之所见,白石词实不及其诗也”,以及“词学白石,亦无坏处。然鄙意不如东坡、清真为胜[6]P114,颇能看出陈柱一贯主张“自由词”,所以对严守律谱的姜夔词评价不高,而是对“以诗为词”的苏轼和创作“本色词”的周邦彦赞赏有加。这些,或许都是本书并未对姜氏词学有深入研究的原因。

但这些专业上的缺陷,并不代表着此书没有阅读的价值。多年的国学研究,使陈柱有着扎实的考据学基础,这使他对姜夔词作中的一些字词问题,有所解决。而在“文艺批评”一节中,他广征博引的各位名家之言,更可以使读者对姜夔词作拥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总而言之,就其书对资料的搜集、整理来看,仍不失为是一本好的姜夔词作选集,和相关研究者的入门读物。

参考文献

[1]梁艳青.陈柱文学思想研究[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2016.

[2]陈柱.答陈斠玄教授论诗词书[J].学术世界,1936,1(12).

[3]陈柱.白石道人词笺平[M].上海:商务印书馆,1930.

[4]丘琼荪.白石道人歌曲通考[M].北京:音乐出版社,1959.

[5]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M].北京:中华书局,1958.

[6]陈小云.陈柱来往书信辑注[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

[7]陈柱.自由词序[J].学术世界,1936,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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